夏天

Leto

2025/04/21

Categories: Life Tags: Life

仔细想想,四月确实就要过了:缓慢绽放的鲜花与白桦木上初生的嫩芽无一不昭告着这一点;而这样的告示也在不知不觉中提醒了我,马上又要迎来另一个夏天了。

我已经在维尔纽斯待了近整整一年了——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吧–但这里的冬天的确可憎,从十月份起,太阳就仿佛失踪了一般,而替代它的岗位的,是乌云,细雨,寒风,与地上的水洼及泥巴;作为一个在南国长大的小孩,我但凡一天看不到阳光,就感觉浑身不对劲,仿佛皮肤下正藏着蛀虫与霉菌,在缓慢的侵蚀,并腐化我的神经一般;而也是直到这几个礼拜,那种刺骨的颓丧感(其实就像俄国乐团 Буерак 的歌曲 “Усталость от безделья / 因无所事事而厌烦” 的感觉一样)才从我身上慢慢褪去。

说到夏天,其实维尔纽斯的夏天给我带来的第一印象也是相当粗野的:是第一天下飞机时,拖着五十公斤行李遇见的暴雨不断;是当地朋友驾驶着 Skoda 30年前的车型时在路上无视交通规则的横冲直撞;是宿舍的管理员女士因为年纪太大,不会讲英语,只能用俄语沟通的奇景——再加上她办公室糟糕的装潢:米黄色的壁纸,波斯地毯,木制书桌与绿色台灯,和桌面上那杂乱不羁的文件与身后长灰许久的铁质档案柜——好似在这一刻,在这栋由社会主义奇迹建成的集体住宅里,苏联还没有垮台!

但当然,我不讨厌苏联,不讨厌维尔纽斯,更不讨厌夏天(毕竟我的外语名字直译成中文就是夏天,情有可原)。这里的夏天也同样是灿烂的:有着热情的人们——我的朋友 Calina, Jeanne, Timi, Gabriel, Francesco, Roberto, Coco, Marion, Martina, Claudia(多么美丽的一位意大利女孩啊!) Clarisse…还有一位爱尔兰人来着,但我忘了他的名字叫什么,是叫Oisen, O’sen, 还是 Oisin 来着……?罢了,毕竟也不是只有我一人反映过记不住他的名字,这人的名字和他的口音一样难以辨识;我总的还是挺喜欢这人的。

夏天就要来临了。 维尔尼亚河的绿波将会再度伴着凌空的烈日摇曳下去,好似永不止息般——直至季末风止,直至伫立于河岸旁的柳树,与浮金流光的日落缄口的那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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